陈继明：为流感病毒绘制“全景图”

已经在全球肆虐了近2个月，有些专家认为，这个新的流感病毒是猪、禽和人流感病毒的“杂合体”。而最近，一幅甲型流感病毒的“全景图”否定了这样的说法。“全景图”证明，新流感病毒就是猪流感病毒，很可能是两个猪流感病毒重组过来的，没有禽流感病毒或人流感病毒的遗传成分。这与最早一篇关于这个病毒的学术报道，以及4月30日国际传染病学会公布的专家小组分析结果完全一致。



这幅“全景图”是中国动物卫生和流行病学研究中心陈继明博士及其团队，经过4个多月的努力绘制出来的。此项成果发表在3月27日的《公共科学图书馆·综合》（PLOSONE）上。



《北京科技报》：您开始绘制“全景图”时，新流感还没爆发。当时为什么想绘制甲型流感病毒的发育图谱？



陈继明：我曾经写过一本叫《科学之根》的书，是对科学的一些哲学思考。我希望从整体去认识一个事物，对流感病毒也一样。这个病毒是我多年来的研究对象，我自然很希望能够全面地了解它。



流感病毒可以分为16个H亚型和9个N亚型，H和N亚型的组合又形成数十个亚型，如H1N1、H3N2、H5N1等亚型。各亚型流感病毒因时间、地理、宿主的不同，以及不同毒株之间的基因“杂交”，形成了网状交叉、庞大而复杂的家族。这也使得一个研究人员全面地了解这种病毒很困难。我们当时吃了不少苦头，才绘制了“全景图”。



《北京科技报》：是否可以理解为，您给这个庞大复杂的病毒家族做了一个系统的族谱？



陈继明：是这样的。有了这个族谱，就容易找出一个新的流感病毒的来龙去脉。就像这次的H1N1亚型流感病毒，此前人们都认为它是猪、禽、人三种流感病毒的“杂合体”。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，是因为他们参考的是一些局部图，容易出现偏差。



《北京科技报》：猪、禽、人三种流感病毒形成“杂合体”的概率有多大？



陈继明：很小。这在理论上需要一个感染了猪流感病毒的猪、一个感染了人流感病毒的人和感染了禽流感病毒的禽三者走到一起，并使得这三种病毒共同感染那头猪或那个人，自然产生这种“杂合体”的概率很小，一般而言，这三种病毒很少交叉感染其他宿主。假如这次新的流感病毒的确是猪、禽、人三种流感病毒要形成一个“杂合体”，那很有可能是人造的，因为人造这样的杂合体病毒不是很困难。



《北京科技报》：你觉得，此次的新病毒还会再传给猪吗？



陈继明：目前，这种新流感病毒处于一种过渡状态，既有感染人的能力，也有感染猪的能力。前几天，加拿大一个木匠感染了这次新的流感之后，把病毒传给了他饲养的猪，猪发病了。目前来看，这个病毒正在快速地变异着，变异能使它完全适应人体环境，那时再传给猪的概率就小了。当然，一旦它完全适应了人，对人的致病力就更强。因此，今年夏季过后，如果秋冬再出现第二波，危害性可能会更大。



《北京科技报》：您曾说，做出这样一个“全景图”此生无憾。因为“知足常乐”吗？



陈继明：这个全景图对从事流感研究的人士很重要。通常，这样的工作应由流感方面的国际权威单位或权威专家完成。但现在我们首先完成了，应该很知足了。另外，我曾经是一个工作狂，直到这两年才认识到除了工作之外，生活还有很多其他乐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