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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已经65岁了,不让养猪,我能干什么?

养殖知识网     发布时间:2017-06-25   
  野寺村位于陈仓区阳平镇政府东南2.5公里处,全村580户2400人,耕地面积1100亩。改革开放后,野寺村开始发展生猪养殖,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达到顶峰,全村几乎户户养殖生猪年出栏10万头。    (养殖、淀粉两大产业,使野寺群众迅速脱贫致富,但随之而来的污染问题,让野寺村饱受争议。图为野寺村口。)    2000年以后,环保压力越来越大,陈仓区联合十几个部门治理野寺村污染,至今治理了十几年,不仅未能根除污染,各方矛盾反而日益尖锐——养殖户认为区上的禁养政策是“断了我们的生计”,在脱贫攻坚的大背景下,因此返贫也未可知;非养殖户认为村里养猪污染环境,不能因为你们的生计就以邻为壑;村镇干部贯彻区上指示就像走钢丝,结果却两头不落好,镇干部说,管的紧了,养殖户联名上访;管的松了,非养殖户就给环保督察组写信举报。    无论是养殖户、非养殖户还是村镇干部,大家都说要环境变好,都说要产业转型,怎么变好,怎么转型,却是众说纷纭。各种利益和诉求纠结在一起,让三方都筋疲力尽。多位受访者表示,被上面通报或者被举报了,下面就开始整治一阵,但总不能根治。有村民问记者,“十几个部门,十几年治理,竟然管不好一头猪,你说奇怪不?”    “陕西养猪第一村”    杜乖让今年65岁,在野寺村生活了一辈子。    80年代初,杜乖让从千阳县拉回了七、八个猪苗,放在自己的后院里养,最多的时候有四、五十头。1996年,老杜用养猪赚的钱盖起了2层楼,和野寺村大多数村屋的布局一样,前院是淀粉作坊,后院是猪舍。    2001年野寺村委会投资5万元建成占地3亩的生猪交易市场,年成交仔猪10万余头,生猪15万余头,交易额达2.5亿元,创出了“野寺生猪”品牌。淀粉加工发展至120余户,年产淀粉1万余吨,产值1亿余元,“野寺粉面”成为地标产品。杜乖让说,“几乎家家养猪、户户作坊。”    2002年宝鸡市政府号召“畜牧强市”,其时野寺村存栏生猪6万余头。2003年、2004年分别被宝鸡市委、陈仓区委授予“生猪养殖示范基地”称号;2007年,野寺村被农业部授予“全国庭院经济示范村”,冠名“陕西养猪第一村”。    淀粉、养猪两大产业,使野寺村群众迅速脱贫致富,2012年,野寺村人均纯收入超过11000元,超出宝鸡市农民人均纯收入3000多元。    “头痛医头,脚痛医脚”    养殖和淀粉产业的发展,随之带来的环境污染问题日趋严重。    “野寺村的污染,是因为养殖和淀粉产业的发展,已经超过了野寺的环境承载力。”陈仓区环保局一位负责人介绍,“淀粉下脚料喂猪、猪粪还田,这种循环模式在九十年代后期被打破,因为土地消化不了那么多猪粪等排泄物,污染就出现了。”    杜乖让说污染最厉害的时候,猪粪就随便堆在路边,苍蝇满天飞,人不敢在屋外吃饭。有媒体报道过,外地姑娘都不愿意嫁过来!    为了整治环境,野寺村先后建成50立方沼气池20余户,100立方沼气池2个,并建成干清粪堆放场6个。自筹120余万元建成淀粉加工烘干厂1座,受访村民说,这些治理措施属于头痛医头,脚痛医脚。1995年村里地下水污染,解决办法是在村里另打一口深井供水,“上面领导都不想想,污染的根源是啥。如果地下水再污染,你就再打一口井?村里有多少土地让你打井?你这明显治标不治本嘛”。    (早在1995年,野寺村就发生过地下水污染事件,当时监测结果显示,该村浅层地下水细菌总数最高超标37倍,超标率98%。图为1998年建起的新水塔。)    “年年整治,年年污染”    2000年以后,野寺村的污染问题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,不仅邻村的报李村、大帐寺村等意见很大,甚至本村的非养殖户都受不了,他们不停向上级部门反映,要求根治污染,但“污染—整治—污染”的怪圈一直无法被打破,最后无论养殖户还是非养殖户,对区上的行动已习以为常了,一位村民无奈地说,“年年整治,年年污染。都十几年了……”    2002年宝鸡市政府号召“畜牧强市”,野寺村的养殖规模进一步扩大。办起了3个养殖小区,把3万多头生猪集中在养殖小区,但仍有3万头在村民院内散养。为节约成本,养殖小区没有配套环保设施,污水直排渭河。    镇干部告诉记者,村民养猪污染和市场行情紧密相关,猪肉价格上涨了,野寺的养猪规模就会扩大,污染随之扩大。2007年冬天,猪肉价格猛涨,野寺的生猪存栏量也进一步增加。    2010年,2011年,因防治污染不力,陈仓区政府连续两年被罚款。    2013年,陈仓区又出台野寺村环境污染整治方案,陈仓区环保局、畜牧局、工信局、水利局等16个政府部门,明确分工,要在当年11月底力争实现污水整体达标排放。    然而这次整治再次让人失望,当年野寺村日排放污水达到8000吨,绝大多数通过明渠直排渭河。    2016年,省环保厅检查发现,陈仓区大帐寺村排污口是渭河所有排污口中排污浓度最高的,野寺村污染被省环保厅通报。陈仓区政府又制定了专项整治方案,又明确了责任单位和责任分工,但检查发现,规定时限内,养殖企业仍未按要求整改到位,污水排放仍未达标。      (禁养区划定后,野寺村的生猪存栏量逐渐缩减,杜乖让说,“我已经65岁了,不让养猪,我能干什么?”图为老杜家的猪舍。)    划定禁养区    2017年,野寺村污染问题被中央环保督察组通报,陈仓区政府又制定了专项整治方案。    根据最新出台的方案,全面取消野寺村生猪良种补贴等扶持性政策,坚决查处耳标非法流通行为。对现存的规模以下的养殖户,按照保持总量稳定并逐步缩减的相关规定,在过渡期内逐步实现全部关停。陈仓区要求,在9月底前,生猪总量要控制在8000头以内。    有村民认为,生猪总量不断减少,除了政策调控的因素,更重要的是养猪投资多风险大,而且是个脏活累活,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干了。野寺村党支部书记张晓峰说,今年行情不太好,据他了解,三分之一赚钱,三分之一持平,三分之一亏损。    2016年野寺村被划为禁养区,但养殖户对禁养区的政策持观望态度,有干部表现出了担忧:“猪肉价格低的时候,不用禁大家也不愿意养猪,可一旦价格飙升,禁养区估计也禁不住,因为市场的力量更有效。”    野寺村阵痛    野寺村正经历着农业产业转型的阵痛。“陕西养猪第一村”的荣誉早已被刺鼻的臭味冲淡,养殖产业野蛮生长,配套措施始终落后,污染问题久拖不决,调控之手畏畏缩缩,终至养痈遗患,令污染坐大,到了矛盾的集中爆发期。    阳平镇镇长张英表示,产业和环保要协调发展不能超量,既要搞产业也要重视环境保护,野寺村的环境承载不了大规模养殖业,产业转型势在必行。    但是怎么转?朝哪儿转?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。野寺村人均耕地面积不足4分地,单靠种地只能糊口。村民收入构成中,务工收入和养殖收入占了绝大部分。目前村上580户中,118户养猪,养殖户已经形成一定规模,建立养殖场投入了很大一笔资金,很多养殖户身上还背着贷款。“如果直接关停的话,损失超过上千万,阳平镇根本赔不起”,所以目前只能让其逐步缩减养殖量。    野寺村现有的养殖户中,三分之二超过50岁,最年轻的也40岁左右了。对他们来说,产业转型就意味着转行干别的。去年,阳平镇通过人社局设办的培训班,让养殖户免费学习就业技术,也动员一些养殖户去较远的乡镇发展养殖业,但收效甚微。    村民杜乖让的猪舍里,目前有3头母猪,12个小猪。前院本来是一个淀粉作坊,后来拆除了。根据阳平镇去年出台的整治方案,淀粉加工户全面停产,自行拆除生产设施。杜乖让自家有1亩承包地,种的是小麦和玉米,每年地里的纯收入几百元,依靠卖猪仔每年收入约五、六千元。    禁养区划定后,老杜心里不是滋味,他说,“我已经65岁了,不让养猪,我能干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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